時光支流

私小說挑戰題~2小時內完成

<父親視角注意>

雖然，她不再是當年的那個小女孩，已展翅飛翔。
　　但，至少還能看到她真心的笑靨，那便已足夠。
　　只希望，妳能夠幸福了.........寶貝女兒.........

 當從她口中得知她要結婚時，才發覺到今日已與往日不同。

在時間中突然驚覺...原來一切悄悄地遞嬗

雖然，並不是沒有想過這一天的到來，只是沒想到竟然這麼快。

夏日清早

看了眼牆上那副掛了十多年的老鐘，在比平常更早的時間醒來，聽著房門外微弱鍋具碰撞的金屬聲，妻已經在廚房裡忙著了

畢竟，今天與以往不同哪...

記得，那時他來到這個家裡，帶著比平常更嚴僅的態度前來，那一天，他請求將她，他的女兒嫁給他

似乎在請求的瞬間，一切靜止...時間不再流轉，那一刻將永遠被銘記在心裡。

他拖著緩慢的步伐，在茶器裡抓入一大把的普洱葉，注視著水在爐子上逐漸冒出小泡，爾後，白煙冉冉飄出

依稀記得這樣的景象似乎也在不久前發生過

最後一次，是在他走後，女兒和妻子在廚房不時低語笑說些什麼，獨留自己在客廳沏一壺香茗，獨飲的那次普洱...帶了三十多年來從未嚐過的淡淡苦味

「起床啦？怎麼不多睡會兒？」

妻已從廚房的雜務中抽身，濕漉漉的手在圍裙上擦著

「睡不著啊！來坐...？」

聽到他這麼說，與平常時候不同，妻在他身旁的沙發坐定，她忘了她向來不喝濃茶的

除了窗外偶爾傳來麻雀爭食的吵雜叫聲外，只剩眼前壺中滾水的沸騰氣泡音

「以後...像今天的日子，可能要天天過囉！」妻說

水沸騰地更加激烈了，他將滾水徐徐注入紫砂壺中

「嗯啊...」

「真快啊！轉眼就要嫁了」妻又開口

「嗯啊...」

眼睛注意壺中茶葉的情況，有一搭沒一搭地回應妻的話

突然，男子和妻之間沉默起來，只有倒茶時茶具清脆的輕微碰撞聲

「我忘了...還有些東西沒準備好」

妻子邊說邊起身，抓起圍裙一角迅速往臉上一抹，轉入房間裡

她忽然記起自己不喝濃茶的習慣，那杯茶就這樣被原封不動地被擱在茶几上，男子望著那杯逐漸冷卻的茶水發愣

這普洱似乎不會回甘啊...他在心裡想

他到來的那一天，看見女兒帶著靦腆的笑容，那樣的笑容...已經很久沒有見過了

也許自己這輩子永遠都會記得吧！當她還是個小女孩時，喊著爸爸的粉紅蘋果般的臉蛋、稚嫩孩子氣的嗓音...

太陽緩緩上升，隨著時間推進，家裡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，今天可真是熱鬧了，鄰居們皆來祝賀，茶友也越聚越多，賀喜著有情人能終成眷屬。

「有誰啊？快來幫我一下」

聽見妻子在房間裡呼喊，他離開了原本的位置往聲音的方向走去，妻子正望著櫥櫃頂層發愁，一看見他立刻笑說：「瞧！我連嫁妝都搆不著」

「我來」

他欲伸手，後方卻有雙更有力的手越過他的頭頂將檀木盒取下，回頭一望，和他一樣是聽到聲音趕來的兒子，已經一派輕鬆地將物品交到母親手中

「啊...我都忘了，還以為你是當年那個小孩」

妻子驚訝的愣著，好像發現孩子一下子全都成長不少

「說的也是...都比我們高了」

她嘴巴喃喃唸著，驚覺時間的流逝感，有些欣慰地笑著

不久，妻轉過頭

「唉...我們老囉！」語氣裡有感慨的味道

「是啊...」

想起早上妻對他說過的話，伸手握住妻子的手，有些冰冷和粗糙的手，

「就快...剩我們倆了...」

包含無限感觸

「捨不得吧？老頭子」妻的眼眶微微泛紅

「......」

沒有任何回答，無聲地將妻子的手握得更緊

新娘尚未出來，仍舊在打扮，但...離別時刻已近

站在女兒房門前，見到妻子和女兒的密友在房內正忙著幫新娘作最後的準備

「爸爸...」

一瞬間女兒的影像竟與過去那泛黃的回憶重疊，聽到妻子的催促後，他才愣愣地走進房裡，隔著白紗手套握著女兒的手...

記憶深處，那雙與自己緊密相牽的藕色的白胖小手，如今卻已如此美麗修長...

似乎有股不易察覺的酸澀隱約哽在喉頭，他輕輕地拍拍女兒的手，轉身靜靜離開。

過了不久，女孩子們牽著新娘出來。

看見了，新娘的笑容略帶羞澀卻洋溢著幸福，新郎也是笑著，只是那笑容裡多了堅定，那股堅毅承諾要牽著彼此走過一生。

拜別的時候到了

一群人站在門口，目送新娘坐上禮車

「想回來隨時可以回來，知道嗎？」聽見自己的聲音大聲地喊

聞言，新娘眼中蓄著淚光漾起一抹笑靨，她輕輕點頭，揮了揮手。

妻子替女兒戴上的珍珠項鍊在光線照耀下顯出溫潤的色澤。

只希望，往後妳能如那珍珠一般，有個溫潤的人生......寶貝女兒.........

爆竹聲響...

禮車緩緩往前方開動，扇子由車窗丟出，妻子眼眶泛著紅，朝地上潑了一盆水

車子轉眼間已消失在視線範圍內，負責拾回紙扇的兒子已回到屋內，他和妻子依然凝望著禮車最後離去的道路盡頭

不管發生什麼事，妳終究是我們心頭割捨不去的最大牽掛...

只希望，妳能夠幸福了.........寶貝女兒...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