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高一時代舊文~3000字內挑戰文

授權轉印有

筆觸青澀有&死亡設定有


想飛

在成長過程中,總有許多精采的片段

或許是一件事,或許是一個人,但是我卻選擇忽略,不是因為睥睨,而是出自於逃避......

我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過去  那已成定局的失去......

 一個我...寧願將自己埋葬於繁忙之中,忙於面對壓力,忙於應付各方面所需,甚至忙於無視心中渴求

另一個我...對無所知的未來,默默等待,等著願意回頭的那一天,盼著夢想懈下枷鎖的那一刻。

兩個矛盾,而我......卻只有一顆心,深怕意識掙破理智織成的網,有太多、太多的不確定,放手...我做不到!!

但......該來的總來得突然,還在含糊邊際遊蕩之時,她已經出現

一個與我有太多交集的女孩,畫布是她伸展的舞台,亦是她另一雙眼睛。

『妳有多久沒正眼瞧過天空?』面對怡婷的問題,一時之間竟回答不來,沉默再我們之間維持好一晌。

『不知道...』到底有多久?不禁自問,此刻,沮喪正與心中的某一隅發生化學作用,我竟然會這麼難過,這是當初始料未及的,感覺像有錯失的惆悵,卻又不知道錯失了什麼。

『是嗎!?看  天空多美』怡婷在顏料之間忙得不亦樂乎,大概沒有閒暇注意我語氣中的酸澀,輕輕一轉,又將話題帶開,她的隨口問問,究竟引起我多大的憂傷?頭頂上的藍,的確美麗...可惜傳不到心底

哎!攻不破的是愁城......

『啊!不對...』嚷叫聲重新將我的思緒拉回現實,還來不及阻止,銳利的刀鋒先一步劃過,又一幅畫毀於她手裡,同樣的事,不斷地上演,

怡婷總在給予畫作生命之後,繼而又奪走;如同給了人希望,卻令它在一瞬間破滅。

『為什麼?』每當畫伴隨著惋惜殞落之時,總會聽到這重複不下百次的句子,似乎已成了習慣

為什麼呢?妳到底是怎麼想的?畫中有哪一點不對、不合意?

是色彩不夠?  是線條的粗細不對? 除此之外,我猜不出了...... 

『美的東西,才有權利留下』得到的是令人心寒的回答,妳何時才能放下執著?我想問...

世界之所以美麗,是因為它不夠完美,就因為如此,人們才更懂珍惜

這些原本是妳告訴我的,不是嗎!妳追尋的能出現幾個?我懷疑...

 

順手拾起被遺棄於一旁的畫布,將它整平;而樓頂的強風,竟趁不注意之時,一把從手裡奪走

『啊!!』驚呼一聲,下意識伸手去捉,卻提回滿手的空虛,原本的目標物早已逃得不見蹤影。

『風想要,就送它吧!』感覺不出妳有一絲絲不捨,也罷!

心底泛來的嘆息,不知是針對誰?相識多年以來,一直與開朗脫不了干係的妳,如今只像是個陌生人。

『.........』選擇不回應,現下 憤世嫉俗的妳,我無力改變,得到或是失去對妳而言沒有意義。

『學會接受,好嗎?』我已經詞窮,再也擠不出任何隻字片語

妳刻意掩飾悲傷,是個多餘的動作,通常脆弱的人,找來保護自己的東西,也是脆弱的。

『我...就快看不見了』平靜的語氣中,沒有一絲波動,恰若一潭死水

妳是以何種心情說下這句話?

『所以...我要畫下最美的...』重新執起畫筆,在空白畫布上揮灑,堅持要留下什麼,而我卻幫不上忙,感覺好多餘... 深沉的無力感襲來,一波波直灌。

天空深遂的湛藍,是妳所深信的三大不可能之一,相信它是造物主的贈予,更是靈魂的依歸

我悄悄地離開,把藍天留給妳慢慢回味,關上樓頂的門,任由淚水於眼前織成朦朧的薄霧,潰堤而出......

『不要再欺騙自己了』如果連在生活中,都需要演戲才能過下去,不如選擇離開;怡婷,妳演得夠好了,可是...看的人...我累了。

 

 

怡婷住進了醫院,當天的日記上,我只寫下短短一句,沒有附會太多描述,本子裡厚厚的扉頁,只有今天以墨水加以點綴,難得的機會,我卻沒心情帶過......

『妳過得好嗎?』強壓下眼眶湧出的酸澀,盯著她直瞧。

『嗯!可以看到天空,還不錯』扯了一抹淡淡微笑,看上去精神很好,但...為什麼眼前的妳,感覺如此陌生?好似戴上一張精巧的面具般,

我不認識了...

 

和往常一樣,藍天下作畫,只是礙於醫生的叮嚀,次數漸漸少了許多,終於......有一天,樓頂不再出現那抹熟悉的身影,因為去與不去,已經沒有太大差別,女孩的世界與光明分離,從此斷了線...

在怡婷堅持下,護士在她頭前捆上一圈又一圈的紗巾,遮去原本澄明的雙眸......

『明明是個瞎子,何必留著眼睛假裝自己很正常』轉過身,不去聽妳的話,不看妳的臉,怕會不顧一切地大哭出聲。

『欣如...』

『什麼事?』

『後天...就要動手術了』

『我知道』依然背對著她,有一句、沒一句地搭話,暫時逃避紗布、手術等...一切話題。

沉默似乎永無止境,時間與我們的距離成反比:漫長、好似不曾存在,幾乎要在當中窒息...

『在想什麼?』首先打破僵直的氣氛,離手術的日期越近,我們之間的不自然就更添一分。

『沒什麼』

『去樓頂好嗎?好久沒去了吧!』試圖轉移怡婷的注意力,反正在房裡也悶得難受,沒事散散心也好。

見她沒有拒絕,推著從護士那兒借來的輪椅,緩緩地往樓頂移動

『我是不是太固執了』妳輕笑著問我,濃濃地自嘲意味在蔓延......

『沒有...妳只是放不開』

『我好像一隻鳥,沒有束縛,看似很自由,其實天空美麗的淡藍才是一只不易察覺的竹籠,網住我所有的綺夢與想像』從輪椅上站起...扶著邊緣的欄杆,舉起手...繼又無力地垂下,似乎想抓住些什麼,卻又放棄了。

『都結束了...就算是圖個安慰也好...我不在乎了』

等等!! 妳要幹什麼!? 衝上前去,將搖搖欲墜的妳,死命向裡拉,驚慌過後,雙雙趴跌於地板上,大口、大口喘氣,心悸得厲害...

『其實我...很...害怕,我眼睛已經看不見...我擁有的東西很少,不能再接受任何失去了...』語氣透露出不安,果然......如我所想的一般。

現實總殘酷地扼殺編織出的美夢,留下一個不夠完善的結局,於是便開始學會偽裝和說謊,卻忘記由不堅強的謊言,所築成的虛幻隨時會崩解,最後只剩下空虛,什麼也沒得到。

『回去吧!』將她從地上拉起,凌亂的頭髮,使她看上去有些狼狽

『妳不生氣嗎?』怯懦地小小聲問

『是啊!被妳嚇死了』生氣?倒是還好,但也笑不出來,想起方才的情況,還有點腳軟,再來一次!我可無福消受。

把怡婷強行架回輪椅上,以最快的速度離開

『放心啦!沒事的』話一出口,即被心裡的不確定蓋過,老實說,我一點把握也沒有,隨著時間的流逝,心情也跟著越沉越深...

手術的前一晚,我陪怡婷度過難熬的長夜,吃過藥後,她漸漸睡下;回憶起從前,往事依然鮮明,孤獨一人咀嚼殘存的溫度,其實心裡已是寒冬,原來 我才是演戲的那一人、我才是害怕失去的那個人......

寂夜依舊,而我...徹夜未曾闔眼。

 

進入手術室的前一刻,撐著最後一絲意識,微笑目送她離去,腦海裡,

希望與絕望相互糾結;腦瘤一詞浮現 我的心,冷了一半。

 

『我的畫具在哪裡?』沿著桌邊,摸著、摸著,碰到一木製盒子,淚水由眼角滑落

『還好,有完成它...』

『欣如,這送妳吧!』望向她遞上前的畫具

『不要,我要一組新的,等妳康復後再買來送我』

『妳又不會畫』

『所以,妳要負責教我』

不久前的對話還清晰在腦中迴盪,等待的時間總是漫長,我知道機率不高,可是......我還是希望...

 

收拾怡婷留在房內的東西,等她的家人來接手,她的家人啊!印象中沒見過幾次面,全是模糊的臉孔;邊想邊打開櫃子,這是最後一個了,將裡頭的東西一件件向外搬;一個物體在我不算細緻的動作下,以45度角,出現於視線範圍內,以牛皮紙包得很慎重,署名給 欣如

拆開看,一幅畫隨即映入眼簾...裡面有一個跟真實一樣湛藍的天,而畫面正中央是...笑得開懷的我,右下角還有怡婷的落款,是她的畫。

推開玻璃窗,三月的微風徐徐吹進,想起......

頭頂上的一片藍,是我所深信的三大奇蹟之一,深遂而神秘,或許我是戀上這股氣氛吧!......相信它是靈魂的依歸......

是妳對我說過的啊!那具冰冷的軀體不是妳,對吧?

真正的妳,在藍天之中,在雲的彼端翱翔

自由了...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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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Syamuse0611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