時光支流

雷cp者慎食

如果，可以重新再選擇一次。

這次我只要遠遠地...遠遠地看著你就好

 因為...我明白了

這是能讓你幸福的唯一方法...

伸指肌群嚴重撕裂傷、右手肌腱斷裂...握力僅存百分之四十五。

意思是，我不能再打球了嗎？

橘杏聆聽著醫師細心的解釋，相較眾人的錯愕，她反倒覺得這真實得像是一場夢。

一直以來，橘杏認為哥哥是最堅強的，當年跟立海大的切原比賽受傷的時候，橘桔平沒有懊悔；當故鄉的好友意外過世的消息傳來，也沒有見到橘桔平流淚，只是這樣的他，此刻卻背對眾人，緊揪著衣擺流下懊悔的眼淚。

杏摸著纏滿繃帶的手，雙眼澄澈得不像是知曉事實的感傷。

她抬頭望著圍繞在自己身邊的眾人，安靜得病室裡的空氣似乎都要凝結。

「對不起」

讓大家擔心的自己，這三個字，表達對所有人的虧欠。

「...小杏這個樣子，我反而更擔心...」

站在醫院的頂樓，橘桔平緊握著雙手，因為力道過大，指甲嵌入手掌的皮膚，卻沒有放開的意思。就怕一旦鬆開，會因為心痛而崩潰也說不定。

不二望向他顫抖的背影，湛藍的眼瞳矇上一層水霧

「...是我的錯。」

「不二...」橘桔平沉痛地搖頭否認，卻無法說出話來反駁。

「是我的錯...」不二略帶哽咽地不斷重複著，不想在任何人面前落淚，包括最知心的好友也是一樣。

他仰首望著過份清澈的蒼穹

「如果是我去就好了，如果我沒有拜託她的話.......」

不二周助拉過椅子隨手削起桌上的蘋果，窗外的陽光很柔很淡，橘杏掩住閱讀中的雜誌，擱在膝上側身凝視著窗外。

「剛才...護士小姐對我抱怨...」他淡淡地笑著，將一隻剛削好的蘋果兔子放在盤子裡：「聽說...妳又亂動點滴了？」

「唔...」她心虛地轉頭，雙手闔十的坦率道歉：「對不起...」

「真的有在反省嗎？」支著頭，語帶懷疑地盯著她瞧

「嘿~被發現了...？」

「當然啦！」看著她吐舌裝傻的俏皮模樣，他有些無奈的聳肩，繼續削手中的蘋果兔子

雖然她的笑容和從前一樣，偶爾也會出現像剛才那樣調皮撒嬌的舉動。

不二周助清楚了解自己的矛盾，比起她現在外顯的正常，他反而希望橘杏能歇斯底里對他大吼大叫，就算說些傷害他的話也無妨，至少還有一點跡象，至少...能讓他知道她的心裡究竟怎麼想。

她真的接受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事實嗎？

這個想法不只一次在不二周助的腦中縈繞著。

好像...就要這麼消失一樣......

「杏...」他突然被這個念頭嚇住，忍不住脫口而出

「怎麼了，臉色很不好呢？」看著不二周助凝重的神色，橘杏停下手上把玩蘋果兔子的動作

「......沒事....」回過神，他虛弱地笑笑

「吶...周助，今天大家都來看我了。我真的...很高興」

「是嗎！」

「嗯...所以...所以...」杏清淡的嗓音，像是隨時都會融化一樣

「回去吧！周助，大家都在等你......」別讓他們失望

聞言，他驚愕地抬起頭。

四目交接的瞬間，不二發現自己與她的距離突然變得非常遙遠，好像他欲往前一步她便向後退

「不是任何人的錯...所以，回去吧！」然後...別再來了

「......」他說不出話，她的眼眸裡有著太多讀不懂的東西。

不二想起前天橘桔平來找他的時候提到，小杏說希望你像以前一樣，不要改變，可以的話...希望你不要再去醫院看她了

因為不夠瞭解彼此，所以無法理解對方，他們都太過年輕，容不下含糊的界線，於是依舊堅持執著

「我會再來」看不出任何情緒的留下一句話，不二周助靜靜地拿起自己的背袋

「周助...」

「我知道。」他轉頭，像要杏放心似地對她笑了笑

「我會回去大家那裏......但是我也會再來」

很久以後，不二才終於能懂，那天橘杏眼裡蘊含的其中一項叫做自責......

「喏...給妳」桃城將從販賣機買來的飲料遞了一罐給她：「只有烏龍茶，不要嫌棄喔！」

「哦...謝謝」橘杏愣愣接過，感覺飲料的冰涼傳到手心

啵...開罐清脆的金屬聲劃破空氣，坐在椅子上，清爽的晚風靜靜吹過

「妳累了嗎？」察覺到她的安靜，阿桃像往常一樣大剌剌地問起

「嘿...有一點」她對他吐吐舌，露出個苦笑：「手有點吃不消...」

有點落寞的表情...

看著她與平常自信的表情不太一樣的臉龐，桃城突然沉默起來

「喂...妳的手傷...還沒好嗎？」仰頭又飲一口烏龍，他刻意表現得雲淡風輕

「怎麼說呢...不知怎麼了」橘杏拿起放在袋子裡的護具，將它穿套在右手腕上：「現在在做復健...可是，好像不太理想」

她笑笑...語氣輕得像在說一件與自己無關的事

聞言，桃城緊緊握住掌中的鐵罐

「笨蛋！那還跟我打球...」可惡，剛才的那幾球的力道...早知道就應該放輕一點

「？？笨蛋...？」

「就是說妳哪！笨蛋 ╬」望著她茫茫然的表情，無法抑止不斷上飆的火氣

「這麼說真沒禮貌欸！」哼...她別過臉去，忽視刺眼刺猬頭的臉上的怒容：「╬你生什麼氣啦？」

「......」桃城煩躁地起身走動，一聲不響地將喝完的空罐投入場邊的垃圾桶，最後還是坐回橘杏身邊

「手...給我看一下」

桃城不等橘杏反應，逕自抓起她的手仔細端詳。

望著他臉上表情自緊繃到柔和，橘杏覺得自己的怒氣也跟著消失無蹤。

「好險沒事」最後他放開她的手，像鬆了口氣般宣佈。

橘杏心裡一方面暗暗感到好笑，一方面又覺得溫暖。

「謝謝你，阿桃」一掃所有的陰霾，露出真摯的開心笑容

「要回家了嗎？」桃城有些羞赧地別過臉

「嗯...」收拾著球具，背起網球袋準備離開球場。走到一半突然發現肩上的重量消失，她略帶疑惑地回頭

「這麼晚，我送妳吧！」阿桃輕鬆地接手她的背袋，從後趕上杏的腳步

「不用麻煩了...又不順路」

「有什麼關係！我們也很久沒見了啊！」

爽朗的嗓音回蕩著，他不在意地揮了揮手，橘杏微愣地瞥了一眼遠高出她一截身高的他，跟著往校門口走去